第二章 重生，唐曦雨

    “颜儿，你快醒醒，要到家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唐曦颜被人从肩膀上摇醒，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时，发现自己靠在另一个人的怀抱中，而身下，则是一头灰色的小驴子，正在晃晃悠悠的走在一条不到一米宽的山路上。

    “这是哪里？怎么下过冰雹？”唐曦颜眯揉着着眼睛看着山坡旮旯里葱绿的草和堆积的鸡蛋大小的冰状物以及道路上坑坑洼洼的积水，感觉有些迷惑。

    她的话音刚落，头顶就传来了一个慈爱的声音：“你这瓜娃娃，刚刚在你姑姑家的时候，不是还嚷嚷着非要出去看雹子么，怎么现在睡了一觉不记得了？”

    爷爷？这是爷爷的声音？爷爷不是在自己上高一的那一年就去世了么？

    唐曦颜悚然一惊，猛地抬起头来，在看到头顶那张脸的时候，她感觉自己口干的说不出话来，身子都僵硬了起来。

    抱着她的人，的确是已经去世将近十年的爷爷唐汉生。唐汉生年轻的时候遭受过非人的摧残，伤了头部，即便是大夏天三十几度的时候，也戴着那种厚厚的雷锋帽，两个耳朵耷拉着，看起来十分好玩，经常被她拽来拽去的。

    唐汉生这个形象，无疑是唐曦颜童年记忆里最温暖的色彩之一。

    可此时的唐曦颜，却一点都笑不出来，还有什么，能比突然见到了死去好些年的人更加惊悚？

    唐曦颜看着自己爷爷那一撮山羊胡子，尽量回想着自己对爷爷最美好的记忆，嘴角有些僵硬的叫了一声：“爷爷，我……我们现在在哪里？”难道自己死了，是在阴曹地府吗？唐曦颜这个时候，才回想起发生在流珠广场上的一切。

    身后的老人笑的很慈爱，用粗糙的手指捏了一下唐曦颜鼻子，又似乎担心唐曦颜这个姿势会摔下去，于是将她抱的紧了一些，笑道：“娃呀，我们这是要回家啊，你看看，这不是快到了吗，那边，那边不就是你经常说的石佛爷吗，等看不见石佛爷的时候，我们就到家了。”

    老人说着，将手指指向远处的砖红色大山，唐曦颜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果然看见了半山腰那一对天然形成的石头人，也就是传说中的石佛爷，自己小的时候，经常去带线的地方，算卦的说，自己和那两个石头人有缘，带了那里的线，就会保佑自己平平安安……

    唐曦颜吞了吞口水，这两个石头人叫她对这里的地段有了一个基本的定位，这里，就是她儿时的家乡，红崖子。

    她看了看爷爷，又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那件草绿色底白色小碎花的棉布裙子给了她一个清晰的提示：现在，应该是她五岁那年的夏天！那个时候，她的爷爷是有带她去过一次远房的姑姑家，而回去之后……

    回去之后，便发生了一件叫她这辈子都无法忘记的事情……

    “奶奶，我要吃葡萄干。”五岁的唐曦颜因为营养不良，整个人都长得很瘦小，都够不到自家的炕头，站在地下的时候，只在炕头上冒出半个黑乎乎的脑瓜顶和一对圆溜溜的大眼睛来。

    她看着奶奶蒋玉兰将爸爸捎给她的零食，全部都锁进了柜子里，眼睛里都是委屈和执拗。

    蒋玉兰将最后一袋葡萄干放进了木柜里上了锁之后，微微突出的眼睛狠狠的瞪了唐曦颜一眼，暗紫色的嘴唇一张一合，刻薄的道：“吃吃，就知道吃，除了吃你还会做些什么！滚到外面玩去，这些东西都是要给亲戚的，你吃个屁！”

    唐曦颜的委屈的扁了嘴，眼睛泪汪汪的，眼看就要哭出来了，却强憋着，嚷嚷道：“为什么不让我吃，那都是爸爸叫龙叔叔带给我的，为什么不给我吃，要把它们送给别人！”

    蒋玉兰一见唐曦颜竟然还敢顶嘴，顿时气不打一处来，跪着身子窜到炕头，狠狠的揪起了唐曦颜的耳朵，可劲儿拧着，唾沫星子乱溅：“我叫你吃，叫你吃！小小年纪跟你妈一样，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你舅爷那是别人吗？”

    “不许你骂我妈妈，不许！”五岁的孩子执拗的挣开对方的手，红肿着耳朵扑上前去，狠狠的咬住了蒋玉兰的大腿，她只听了前半句，至于蒋玉兰的娘家人是不是别人，该不该霸占爸爸给她的东西，她已经忘记了争辩。

    蒋玉兰痛的“嗷”了一声，甩开唐曦颜之后，跳下了炕头，胡乱将脚塞进了灰色的布鞋里面。

    唐曦颜被刚刚一甩，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眼泪都疼的流了出来，嘴里还不甘心的叫着：“就不许你说我妈妈，就不许！”

    “嘿！还敢顶嘴，我让你顶嘴……让你顶嘴……”蒋玉兰弓下身子瞪着唐曦颜，将唐曦颜从后脖领子上拎了起来，一边念叨着一边将唐曦颜提溜出了屋子。

    “呜……奶奶是坏人……是坏人……”唐曦颜被领子勒的小脸通红，却没有料到对方其实不仅仅是她所说的那种“坏人”。

    蒋玉兰像是对待一直不听话的小鸡一般，竟然气急败坏的将自己五岁的孙女丢进了院子里的一缸冰水当中。

    刚刚下过的冰雹还沉积在缸里，导致本来就冰凉的雨水冰寒刺骨，唐曦颜只觉得身子就像是掉进了冰窟窿里一般，刺痛如刀割，却无论如何也挣扎不出来，家里又没有其他人在，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回忆一点一点的在脑海中浮现，渐渐清晰，唐曦颜的目光，也不由自主的冷了起来，不再说话，只是靠着老人的怀中，默默的看着前方熟悉又陌生的一切。

    “娃，兜里装的樱桃别吃完，回去之后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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