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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驴”、“老虎凳”、“鱼目混珠”等的虚假与趣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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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指不结实。“娘”与“酿”同音异调谐音。“酿成大祸”的“酿”。而“猴子结”中谐音“厚”,正与“薄”相反,故指不易解开的绳结。又,“细娘h:皮肤下面的小疙瘩。”按“娘”字也谐音“酿”。

    1-5-3或谐音“黏”。

    《苏州》:“德:黏。可以扩展成‘德兹哥娘’。”按,“哥”是“箍”的谐音,“娘概”是“黏”的谐音。“箍黏”指紧紧相黏。“兹”是助词,如“甜兹颳搭”中。由于“娘”的趣难,便再加上“哥”的趣假陪同。

    1-5-4或谐音“亮”。

    应钟《甬言稽诂.释天》:“俗呼平旦(天亮)曰‘铁娘头’。‘铁娘’即‘天日亮’之声促。‘天日’声会为‘铁’。‘日亮’声会为‘娘’。‘头’即‘度’,表时刻义。”按,甬,即宁波的古名。《宁波》:“天亮=天亮头:清晨。‘天’字韵特殊。‘亮’字声母特殊。”即“天”字本读,“亮”字声母本是。即“天”字因“亮”字的韵母而同化,与“铁”字同音了。“亮”字声母因“日”字本音而同化。按汉字书写规律,音变意义不变时,字形也不变。此词变写成“铁娘”,即求趣难。

    1-5-5或谐音“瓤”

    瓜娘:瓜瓤:上海松江。

    1-5-6或谐音“你”。

    短命花娘儿:女子对男人的谑骂。温州。

    “花、化”、“娘、你”同音异调。化,物化,即死。

    5-7或谐音“良”。

    娘骇:指小孩乖。《东莞》对两个字都标同音代替号而不必。“娘骇”是“良孩”的谐音。

    5-8或谐音“凉”

    偷生娘娘:旧指专偷小儿的女神(由对小儿窒息原因的迷信认识而附会出的一种说法),用来指慌张或毛手毛脚的人。娘娘:女神。观音娘娘、送子娘娘、偷生娘娘(比喻毛手毛脚的人,不分男女)。都是《武汉》的解释。但专偷小儿的女神,不能借指或比喻慌张或毛手毛脚的人。是“头生凉凉”的谐音:头一回生疏而没有热情。指慌张或毛手毛脚的人。

    5-9或谐音“囊”。

    《宁波》:“脚娘肚=小脚娘肚:腿肚子。”腿肚子有弹性,以“囊”形容绵软。

    5-10或谐音“央”。

    中娘心:中央。宁波话。

    下面是“妈”字的谐音趣难词。

    2-1或谐音动词“抹”。

    陈刚《北京方言词典》:“妈虎帽儿:冬季戴的一种绵帽,边缘抹下来后,只露两只眼。”是谐音“抹下而护(脸)”的意思。

    《汉语大词典》:“陈妈妈:古代妇女拭秽处以自洁之巾。”有明李梅实《精忠旗.银瓶绣袍》、冯梦龙《双雄记.胡船透信》、《醒世姻缘传》例。按,“陈”指用陈旧布块来充当。“妈”是“抹”字谐音:擦拭。把这种秽物称妈妈,趣谑之至。冯梦龙《山歌.陈妈妈》即对其有详说。又,《汉语大词典》:“陈姥姥:即陈妈妈。清厉荃《事物异名录.服饰.手巾》:“《读古存说》:《诗》‘无感我蛻兮’,《内则》注:妇人拭物之巾,尝以自洁之用也。古者女子嫁,则母结蛻而戒之,盖以用秽亵处,而呼其名曰陈姥姥,即严世藩家淫筹也。”按,“陈姥姥”是“陈妈妈”的仿词。不知曲折,所释错误,蛻是正常的手巾。

    2.2或谐音形容词“麻”。

    陈刚《北京方言词典》:“毛脚鸡:粗率慌张的人。也叫‘毛脚子妈’。”按,“鸡”由“急”来。“妈”由“麻”来,指乱。

    又,“妈虎子:传说中的一种‘红眼大鼻子’的动物(不同于华北其他地区所说的狼)。麻胡子(讹传为隋代的麻祜,即麻叔谋)、马虎、麻虎子。妈虎儿:用两手扒住外眼角和嘴角扮成的鬼脸。“马虎儿、麻虎儿。”“妈虎儿吓:恫吓性的大话。”按,理据都是“唬而麻”的倒序:吓唬得你不清楚是怎么回事。

    《贵阳》:“黑妈妈=黑妈地洞:指光线暗。”按,“妈”字标同音代替号。

    《海口》:“乌妈:黑得不好看。也说‘乌妈妈’。”

    《武汉》:“胡的妈的:1不问情由。2莫名其妙。”按,“妈”标同音代替号。

    实际都是“麻”的谐音。刖二词中指黑;后词中指乱、不清楚。

    2-3或谐音牛鸣的象声词。

    《贵阳》:“牛妈:俗称牛。‘妈’为牛鸣声。故称牛为‘牛妈’。”标同音代替号。按,不是一般的同音代替,是专选歧解而趣的谐音。

    2-4或谐音语气词“吗”。

    《苏州》:“嘸妈用:无用。”按,谐音“吗”,“什吗”的省说。

    2-5或谐音动词“码”。

    陈刚《北京方言词典》:“事儿妈:1爱挑剔的人。2挑剔多,花样多。”哈尔滨方言也有此词。由“码”而“妈”,指接连、堆积。

    又,“抽皱妈:〈喻>皱得厉害的衣服。”按,“码”指抽皱很多。“喻”的解释不确。

    方言口语上述“娘”与“妈”的趣假用法,又使宋元时代作家仿造出许多词中的“娘”字也是趣难用法,而成为系列性。但语言界不识庐山真面目,解释成骂语,极为错误。本文重新讨论这些系列词语的确义,顺及它和今语“他妈的”并不相同。

    3-1明顾起元《客座赘语.方言》;“南都方言一一物之细小者曰‘些娘’”。未言“娘”是骂语,也无例句。但由此可知古代学者没有“娘”可以是骂语的说法。今时《南京方言词典》不见此词。根据南京话“娘”与“两”同音异调,则“些娘”是“些两”的谐音:几两重。

    3-2张相锐敏地注意到一批“娘”字词义的奇特性和词语的系列性。《诗词曲语辞汇释》卷六有“娘(你娘、他娘、么娘、末娘、没娘、什么娘、甚末娘、甚娘、且是娘、些娘)”条,释言:“娘,表示惊异或怨詈之辞,与今人口语同。”此后的辞书多承用此释。如陆澹安《戏曲词语汇释》:“么娘,骂人的话,等于‘他妈的’。”顾学颉、王学奇《元曲释词》:“娘:犹今粗语他妈的,是宋元人的一种口病,在元曲中穿插‘娘’字,是为表辱骂、怨詈或惊异,并加强语气作用。”“些娘:犹些儿,一点儿的意思、专形容小事物时用之。……但用娘字比较不客气。”《汉语大词典》):“娘:詈词。犹‘他妈的’。”对于“你娘”“他娘”“甚娘甚么娘”等,《汉语大词典》都释为:詈词,表示惊异、怨恨、愤怒等感情。其他辞书的这种情况不备示。

    3-3但也有不解释为骂语的。《宋元语言词典》:“娘,语气词,表示感叹或加重语气。”“些娘大:这么大小,犹言不大。娘,语气词。”但对“你娘”“甚娘”仍释作詈词,自相矛盾。《汉语大词典》“些娘:方言。细小。”又对“么娘’另释:“语气词,犹‘吧’。”而白维国《金瓶梅词典》:“些娘:一点点儿。娘,词尾。”

    3-4各家的释义有许多矛盾和格碍疑惑。

    以骂语解释的,又有表示惊异、怨恨、愤怒、感叹、加强语气、不客气等种种不同,但它们不会共寓于“娘”字之中;其中任何一种也都与“娘”的常义没有关系。可见释义是无本之木,是冒涉部分例句的相关事理,而错误认定词义。又另视为无义的词尾,但这个词尾又是怎样虚化而来的?为什么仅“些娘”一词有它?又是新的格碍,又与系列词语中其他词语不能统一起来。

    3-5这一系列的词语还有“者么娘”、“那娘”、“这娘子”、“些娘娘”等,未被发现,而它们却对词义的揭示有重要作用。各家的例句覆盖也不完全,掩盖了词语使用的一些细致情况。

    3-6今骂语“曰他(你)妈的屄”是繁说的原式,简式有:日他妈的、日他妈。讳词“曰”,不能省去。另有“他妈的屄”却是“他吗的屁(东西)”谐音趣说:他的什么烂东西。省式是:他妈的、妈的。表示所属的“的”字必不可省,而“娘”系列词语中没有“日”、“的”,并不相同。

    3-7今骂语“他(你)妈的”,其实也不是以“妈”骂人的骂语。一般来说,这个“妈”实际上是“吗”的谐音成趣,即是“什吗”或“这吗”的省说。

    《汉语大词典》:“他妈:詈词。用于句中。表示怨恨、愤怒等情绪。”引例洪深《赵阎王》第一幕:“咱们是苦差使呀!几两银子的饷,就是他妈的卖命钱!”所谓“他妈的卖命钱”,其实就是:他这样的卖命钱。也就是他这样的钱能卖我们的命吗。萧乾《栗子.栗子》:“如果那家伙再‘喂’,就先用拳头给他妈一下。”实际是说:用拳头给他这吗一下。

    《汉语大词典》“他妈的”条例句,老舍《龙须沟》第一幕:“他妈的,坐完车不给钱,您说是什么人头儿!”其实,“他妈的,坐完车不给钱”,就是把“他这吗的坐完车不给钱”分开来说,即把指情状的“这吗的”独立而提前来说,以表示突出。周立波《暴风骤雨》第一部一:“老孙头用衣袖擦擦脸上的泥浆,悄声地骂道:‘你他妈的没长眼呀!’”其实就是:你妈的没长眼呀!就是:你这样的没长眼呀!

    《汉语大词典》:“你妈的:詈词。犹言他妈的。”举例《儿女英雄传》第四十回:“冲着那喜鹊呸的啐了了一□,说:‘瞎叫的是你妈的什么呢!”’实际是:你这吗瞎叫的是什么呢!曹禺《日出》第一幕:“去你妈的一边去吧。人跑了,你不早看着,还叨叨叨,叨叨叨。”去你妈的一边去吧,具体意思是:人跑了,是你的责任,你还不躲避到一边去。暗中把“避”字谐音成“屄”,因此粘连成“你妈的屄”。而又把“屄”省说,是夹半截露半截的类型。按此意思,则“去你妈的一边去吧”,正就是:去,你避的一边去吧。可见,所谓脏话骂语的“你妈的屄”,仅是徒具形式而已。

    既然今语的“你妈的”等,实际上不是以“妈”来骂,古语“娘”字系列词语,本不应与今语来比附。

    3-8笔者对《元曲选》《元曲选外编》《全元散曲》作穷尽性调查,又对元明清多种文学作品作穷尽性或片断性调查,增加系列词语的个体,广辑各种类型的例句,并以方言词中趣难的“娘”“妈”为参照。从而认为所谓骂语的“娘”也是词源结构中断的曲折形式,许多词语中的“娘”的内部形式是指示代词“(这)么”。“么”轻读如“吗”,又经谐音趣隐为“妈”的暗中中介,换为同义的“娘”,实际词义仍是“(这)么”,因而它并非骂语。

    “么”轻读ma音的时代及例证,《辞源》引唐王建《宫词》:“众中遗却金钗子,拾得从他要赎么?”《汉语大词典》书证提前为贾岛《王待御南原庄》:“南斋宿雨后,仍许重来么?”《汉语大字典》同此。其实例句不确,因“么”字王诗异文作“罗”,贾诗作“过”,均合全诗的戈韵,可证两“么”字仍是戈韵me。“么”字ma音的时代是否始于唐代,尚须另证。《汉语大词典》书证辛弃疾《江神子.闻蝉蛙戏作》:“斜日绿阴枝上噪,还又问:是蝉么?”查词的韵脚字是:纱、涯、蛙、哪、花、么。可见“么”音ma。这些也可证宋代确是已经如此。

    《中原音韵》韵目字谱“家麻”韵中无“么”字,但书中《正语作词起例》“家麻”目下言:“查有咱、马有么、罢有怕。”是说“马”字小韵中可含“么”字。这与元散曲、杂剧多见“么”押家麻韵恰为互证,此各举一例。杨朝英《梧叶儿.戏贾观音奴》:“庞儿俊,更喜恰,堪咏又堪夸。得空便处风流话,没人处再敢么?救苦难俏冤家,有吴道子应难画他。”《后庭花》三折《挂玉钩》:“则听的唱叫杨疾闹怎么?”其他韵脚字是:罢、咱、诧、怕、芽。《赵礼让肥》一折《赚煞尾》“看来曰俺吃甚么”,也是家麻韵。可见元代时疑问语气词及指示代词后缀的“么”都可读ma音。

    吕叔湘著、江蓝生补《近代汉语指示词》第127页:“在现代河北、河南、山东的一部分方言里,什么又省缩为么(ma)、通常写成‘吗’或‘麻’;尤其干吗这个熟语,已经进入北京话。湖南、湖北说么事,也是么的变形。”所示最早文献书证是《聊斋》:“乡下人进馆子,有麻儿是麻儿。”

    四

    被错误解释成骂语的这些词语可以分为四组,以便做详细讨论(括号中是笔者补充的):

    “娘”字单用;

    “么娘”、“末娘”、“没娘”、(“者末娘”、“这娘子”)、“些娘”、(些娘娘、虾头娘娘)、“斩娘,’(“者娘”)、“那娘”;

    “什么娘”、“甚么娘”、“甚娘”;

    “你娘”、“他娘’、(“你妈”、“他妈妈”)。

    4-1第一组,“娘”字单用的曲折:娘—妈—吗—么—(者)么(ma)。即:“么”是“(者)么(ma)”之省,经由“妈”的隐曲变作“娘”,义仍是:这么。

    《陈州粜米》:“出言语不识娘羞。”即不识这么羞。《赚蒯通》一折《小桃红》:“你这些小儿每街上闹镬铎,则愿的碾得娘没一个。”碾得这么没一个存活。曾瑞《一枝花.买笑.尾》;“好前程不是耍,由你彻骨的娘透了的滑。”言妓儿彻骨透的这么狡猾骗人。

    《张协状元》第五出《行香子》曲后白:“孩儿要出路又是我苦,你道焦燥不焦燥!……休,休!是非终日有,不听自然无。不听自然无,家中没闷婆。”仆役劝言:你不要理会那是非,自然就不焦燥了。主母言,如真的能不理会,家里就没有苦闷的主妇了。文意本是明白的。但钱南扬注言:“没闷,即闷,缓言之则为没闷。宋元人语,常有用‘娘’字以加重语气的,并含有骂詈之意。……‘婆’即是‘娘’,为了叶韵,故改做‘婆’。就是说‘你在我家觉得苦闷,妈的!’”但这个意思与“不听自然无”全不相承,句并未说仆役觉得苦闷。可见视“娘”如同“他妈的”,与句意不合。

    张可久《塞儿令》:“隔粉墙,付香囊。一团儿志诚谁信道谎。月淡西厢,云冷高唐,独自的误春光。花明柳暗生香,莺来燕去成双。噤未声离绣床,蹑着脚步回廊。娘!何处也画眉郎?”张相释言:“疑是郎至而结果不见踪影,故以娘字表示其失望。”但据上引全词,应是日间郎掷香囊约情,女于夜时等郎、寻郎而郎未来。“娘’犹‘妈呀”“天呀’之类的呼语,传示失望之情。试比较《董西厢》卷一《墙头花》:“兀的般标格精神,管相思人去也妈妈。”凌景诞注:“妈妈:无可奈何的呼吁词。”即:妈呀!妈呀!卷六广睹此景,分外增煞。柳阴里忽听得有人言,低声道‘快行么娘,咳!’”凌先生于此无注.按,断句应是:“快行么,娘咳!”红娘催莺莺快走:快走吗,姑娘呀!“煞”与“么(ma)”为韵。又《琵琶记》三二出:“来。我如今使你出去陈留一遭。这秀才也有好的么。如今这秀才家,一个个害了传槽病。从今后女孩儿休惹他这酸丁。元来小娘子也曾有夫主来。「正旦唱」都是些之乎者也说合成,我道来可是者么娘的七代先灵。”是说:我丈夫当初也是“之乎者也”满口斯文动听,说得我和他结了婚,他却抛弃了我。我说秀才不志诚,害了传糟病这话,可是这么灵验如实。本只需说“灵”,却粘连成“七代先灵”。“娘”仍与“么”一实一虚复说。此词诸家未发现,但对证明“末娘、没娘”即“(者)么娘”,是很有力的。

    4-2-3还有个“这娘子”词,即是“这吗子”。

    元无名氏《一枝花.嘲黑妓.尾》:“不索你分星擘两显名儿唤,路上行人口胜碑。这娘子骂得他都易。泪滴下些黑汁,脚踢起些炭气,吁得青铜镜儿黑。”此套的《序》和《梁州》曲淋漓尽致地描述了“脸如百草霜,唇注松烟煤”的黑丑之状,《尾》曲承此跌宕一层:也用不着我如此详说,也用不着指名道姓,你听路上行人这么随随便便骂她,简直胜过了我给她写的上述传记。“这娘子”即“这么(样)子”。此词诸家也未涉及,却很有说明性。

    4-2-4还有个“那娘”词,意思是是“那么(样)”。

    《敬德不服老》二折《醉春风》:“牢记住战争心。紧抄定抓将手。口□□云阳市上染了血衣,出那娘的丑。”我一心征战斩将,却落了个获罪被斩,出那种丑的下场。“那娘”即“那么”的曲折,与“者么娘”相对,诸家也失收。

    2-5“斩娘”是“者娘”’之误,意思仍是:这么;这样。

    张相例有《刘知远诸宜调》“骂斩娘打脊穷神,把小孩儿引逗。”“斩娘脱空汉,不寻常。”释言:“骂其可斩,加娘字以重其语气。”但先重骂可斩,又轻骂打脊、说空话,便文理不顺。后例是妻子怨丈夫闪得她独守空房而备受穷苦。骂娘,便太重,不合她的温顺性格。“斩娘”仅此二例,殊显跷蹊。“斩”只能是“者”’字之误,仍言这么个打脊穷人、这么个脱空汉。

    4-2.6“末娘”或别写成“没娘”。

    《酷寒亭》一折《醉中天》:“恨不的嘴缝上拳头打,我待揪扯着他。学一句燕京厮骂,入没娘老大小西瓜。”其中“入”是“辱”的别写。“没娘”即“末娘”。例句是说:我打她的话,别人会骂我,就辱没我这西瓜大的拳头了。即男不与女斗,强不与弱斗之意。张相言:“没亦与么同。按此系秽词。”解释大误,西瓜不能比喻女阴。正由于他把此“入”字错误的解释成秽词,才使得他把带“娘”字的系列词语都错误的解释成:怨詈之辞,与今人口语同。

    4-2.7“些娘”的情况稍异。仍是“些么”的曲折,但“么”,是“幺么”言小之“么”,与“些”同义复说,而不是“(者)么’的指代。今陕甘方言有几种说法:些么、些么么、些么点、么的点。意思都是:些微、些微微。“么的点’中读me,其余读me或ma。“么”的ma音,经“妈”的中介,换为“娘”,便成“些娘”。最早见于宋赵师侠《蝶恋花》:“茶饮不欢犹自可,脸儿瘦得些娘大。”分明是同情怜悯。张相例“檀口些娘大”、“朱唇一点些娘大”、“(金莲)端的些娘大,刚半礼”,都是誉说小。各例都没有一点骂的因素。

    明无名氏《雷泽遇仙》一折《元和令》:“些娘娘兰麝口。”犹言樱桃小口兰麝香。“些娘”重叠为“些娘娘”,与陕甘方言“些么么”“些微微”相应。《元曲释词》“些”条附及此例,却把“些”字无中生有的释为指示代词“此”:“‘些娘娘’即这娘娘也”。可对比冯梦龙《山歌.卷九.鱼船妇打生人相骂》:“称起骨头来你八两我半斤,看得别人便是虾头娘娘能介一点,自家便癞虼蚆进子天平。”说把别人看得像虾头一样轻小,当是“些娘娘”的趣变。本宜平实地说“些娘娘”,指一点点。因为全篇是用水族类作骂,于是“些”附会为“虾”而又说成“虾头”。北京方言称盆景为“些子景”,即小景致的立意,或趣写成“蝎子景”,见陈刚《北京方言词典》。

    4-3-1第三组,“什么娘”、“甚么娘”、“甚娘”。都是“么ma”与“娘——妈——吗——么ma”复说。词义都是“什么”。深知谐音趣难的作家,可谓翻手为云覆手雨。所有例句都是对反感、贬斥的事物而言,也可以说是有骂的情理,但这并非由“娘”字传示,而是“什么”本身就包含着否定、贬斥的色彩。例中若没有“娘”字,情感色彩仍然。《近代汉语指代词》中《什么》一文即指出:“(什么)除用于询问外,还有种种用处,概括起来可以称为‘修辞性问句’。其中最重要的是反诘和感叹两类。”反诘便意味着否定,如“是你什么娘祖宗亲”即否定其间的真亲近关系。“兀的是甚娘别离”即感叹别离怎么凄凉。这一类例句无需多言。

    “甚梁”当是“甚娘”之误。

    《七里滩.二折.尾》:“说与你刘文叔,有分付处别处分付,我不做官呵,有甚梁没发付您那蓝胞靴笏。我则知十年前共饮的旧知交,谁认的甚么中兴汉光武。”其中“甚梁”当是“甚娘”之误,正与“甚么”同义对应,都是一般的否定功名价值。后句不骂,前句也不骂。严子陵是从人各有志看待自己和刘秀。全剧对光武中兴本身是肯定的,并无一句骂斥。

    第四组,“你娘”和“他娘’。例句最多,情况也复杂,但基本的仍是“娘——么”的曲折。而“你”与“娘‘他”与“娘”都是平行关系,而不是修饰或领属关系。在例句中是“你.娘……”的结构。意思是:你(他)这样的……。即“你……”与“这样……”两层意思。所以,实际上“你娘”和“他娘”都不是词。

    最早的例证是宋人戏文《宦门子弟错立身》第二出“自家是老都管——一舍人使唤我,请甚王金榜。相公若知道,打你娘个本。妇人剜了别,舍人割了卵。”钱南杨校注:“‘本’字义不可通,疑是‘浑’字之误。言打一个浑就把事情混过去了。‘娘’字仅是加重语气,详《语辞汇释》。”按,“浑”之校不确。既混过去,就不会有剜别(明按,“鳖”的别写:女阴)割卵的惩罚。“本”字失韵,笔者以为应是“板”字。即你父不但要打你这板子,还要割你卵剜她的鳖。无论如何,一位老都管不会对少爷用“你妈的”来骂或加重什么语气。他如“打你娘驴头”即打你这驴头。“不识你娘羞”即不知你这羞耻,“美姻缘他娘间阻”即她这么阻拦。

    《墙头马上.二折.三煞》:“不肯教一床锦被全遮盖,可不道九里山前大会核,绣房里血泊浸尸骸。解下这搂带裙刀,为你逼的我紧也,便自伤残害。颠倒把你娘来赖。”你不肯遮掩,我便自杀,反过来把你这么诬赖。“你”与“你娘”应一致。“这么”复指前文所言:是你图财勾引他们成事。《争报恩.楔子》:“饿的你娘扁扁的。”饿的你这么个扁扁的。

    《陈州粜米》“拿那金锤来打他娘”:打他这(脑袋)。《金线池》“少不得告他娘,着他流递”:告他这(官司)。“他娘”之后省去实体词。

    《老生儿.四折.碧玉箫》“我便拷你娘么那三十棍”:打你这么三十棍。“娘”是“(者)么”的隐曲,似乎与“那”矛盾。《近代汉语指代词》第188页:“近指和远指的分别,基本上是空间的,但也往往是心理的。因此,有同一事物,先说那,后说这的,这是由于心理距离的改变,也可以说是观点的移动。”元刊本此句只作“我狠剁你三行棍”,便不用指示代词。《墙头马上》三折:“打你娘,那小厮。”言打你这小东西。情况同上,句中不当断开。《合汗衫》二折:“你也不叫,我也不叫,饿他娘那老弟子。”看把别的哪个老东西饿死了。

    又可对比《儿女团圆.一折.寄生草》曲后白:“二嫂请坐。今日是你个贵降的日子,我陪礼奉你一杯。我吃你娘汉子的酒?依着我把春梅休了者。”妻误以为丈夫爱妾不爱已。所以赌气说:我吃你这么个丈夫的酒吗?意即你不是我丈夫。剧中明言妻子是贤惠的,自不会骂“我吃你妈汉子的酒”,即令这样骂,意思是:我吃你爸的酒。不但不能表示对丈夫的遗憾,而且也不知所云。

    也有说成“你妈”的。

    《什样锦》二折“放你妈的臭屁”,张相对此特别释为“此与今人口语同”。其实现在此语意思仍是“放你这臭屁”。骂对方放屁,怎么说是他妈的屁?这正是元曲词语“(者)么——吗——妈”的传承。

    元曲中也有极少例句是骂娘语,却不在各家“娘”字的系列词内。

    《勘头巾》二折:“你且去,明日来讨草钱。讨你娘的汉子,我草钱也不要了。”是谐音:(我是)套你娘的汉子。第三折:“你明日来讨草钱。贫道望气,知道他在你寺里。望你娘颓气疝气!”按“颓”,谐音“腿”,可指称男阴、女阴。“气”谐音“器”。“疝气”是虚陪的。这些都有隐说性器、性行为词。前述各组“娘”字无此种情况,所以不是骂娘。

    4-7可见各家所释“娘”字系列词语并非骂语。赵师侠“脸儿瘦得些娘大”例,以“娘”来有意趣隐“么”,似乎是仿方言的偶一为之,并非实际口语。宋元戏曲是很追求语言的调侃诙谐,作家们发现了“娘”的趣难所在,便大量仿造出系列词语。由于并非口语,是文字游戏性质。元代以后只有少数作家在正确理解的基础上再造出:些娘娘、虾头娘娘。

    如徐渭仿“他娘”而重叠成“他妈妈”。《狂鼓吏.天下曲》白,叙祢衡斥问曹操:“你且说,就是天子无故要杀一个臣下,那臣下可好就去当面一手采将他妈妈过来,一刀就破做两段,世上可有这等事么?”是说:采将他这么过来。《鹊踏技》:“那孙权呵,几遍几乎,玄德呵两遍价抢他妈妈。”此句意思是说:曹操几次几乎把孙权致死,曹操攻下下坯,把刘备两个妻子都劫去了。是以“妈”指妻。中华书局周中明校注本对这两处都无注,而注“玄德:刘备的字”。可见是避难。而《汉语大词典》便据此二例立条:“他妈妈,犹言他。妈妈,口语词尾。”这就大误了。

    徐渭对“妻”的这种说法来于方言,如:老妈:福州、建瓯。建瓯也把“内兄(弟)”叫:老妈舅。妈娘:福建邵武、光泽、顺昌。我屋老妈子:江西黎川。福州话,老公妈(“老公”“老妈”的缩合):夫妻,两口子。也或把“妈”换成“母”,如苏州,大老母:大老婆。小老母:小老婆。《海上花列传》多有例子。以“妈”指妻,是“码”与“妈”趣难谐音,指**的码合。本也可指丈夫,但故意不这么说,是“舍一保另一”的策略。仅指妻,就不容易看出原因。

    还有谐音成“马”称妻子的,如南京。又,金华:老马儿。金华汤溪:老马。丹阳、上海,小老马:小老婆。大老马:大老婆。江苏泰兴:马马儿。方言词典对“马”字往往标同音代替号而不必,是特意求趣的。其实“妈”“母”字也不是常义,却都不标同音代替号。不标是对的。

    《醒世姻缘传》第64回:“我还念你娘那x经!”’那个x是校点者对原文“屄”字的遮隐。其实它是“屁”字的趣难谐音,表示讽剌否定。而“娘”仍是“娘一妈—吗一什吗”的曲折。句意是:我还念你的那什么屁经吗!现在口语词中“屄”字是“屁”或“脾”字的趣难谐音的,极为多见。参见前文“诌屄二大娘”即:诌脾儿大样。限于篇幅,容不举例。此类的“娘”字都不是字面实际意思,可见由此比附,而把宋元时这些带“娘”字的趣难词语解释成用“娘”字骂人,在古与今两方面都是错误的。

    (原载青《青海师专学报》2007年第1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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