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人心可鉴

帮了我，我束彩新对天发誓，今后一定不会亏待大娘，等大娘老了走不动了，就有彩新来服侍您老人家。”

    朱氏笑了笑说：

    “这孩子不知道说的是什么话，我哪里要你感恩了，说到底家里出了这么大额事我这个当家人也有一定的责任，我只希望一家人团团结结，和和睦睦的生活在一起。一千两银子对我们这样的人家来讲说多不多，说少不少，若要你们拿出来那就太难为你们了，若用官中的备用银对谁都没有损失，当初设立备用银的时候老爷就生怕子孙在外惹祸所以才准备下二三千两银子长备着的，现在只不过正好拿出来用而已。”

    朱氏越说的云淡风轻，二房的人就越感激她，婧姝向这位雍容华贵的大娘投去赞许的目光，心想，她当这个家也真不容易，潘氏等人一个个都是人精，居然也能被她震慑住，难怪人们都对她很尊敬，原来竟有这样宽广的心胸，这样善良的心。

    彩新见朱氏肯拿出官中的钱替丈夫还贪墨成家的一千两银子，心里的石头总算落了地，林氏让儿女们谢朱氏，朱氏只笑了笑，并不受孩子们的礼，就在这时颜氏走了进来，颜氏身后自然跟着小柔，颜氏一脸焦急，小柔还是绷着脸。

    颜氏听说二房出了事，特地过来慰问，不过还没有等颜氏开口，被小柔抢了话头，只见她语气生硬地说：

    “我早就觉得三姑爷花言巧语是个靠不住的，你们偏不信，看呀，现在出事了吧，还说自个的丈夫多能干呢，呵呵，这就是他的能干了。”

    小柔说的彩新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小柔这话是说给彩新听的，彩新也不是听不懂，若换了平时彩新也不会让她刺自己，此时此刻真的不是跟她吵架的时候，彩新只能硬吞下这口气。

    婧姝见彩新一脸尴尬，而小柔看彩新的样子则是洋洋得意，心想，她们两个难道不合吗？这里的人际关系怎么这么复杂，我以后可要小心，免得落了人家的套还不知道。

    林氏见颜氏巴巴的跑来，知道她是一片好心，说：

    “你又跑来做什么，我们家的事还要你来操心，我这张老脸就越发没有地方搁了。”

    颜氏道：

    “二太太说的什么话，我再不济也是孩子们的四娘，如今孩子出了事我怎么可以坐视不理，若二太太缺钱可以问我借，多没有，二三百两还是有的。成家得罪不起啊，他们在宫中是有人的。”

    颜氏说的不错，成家的生意近几年水涨船高就是因为他们贿赂了内务府太监总管。颜氏平时虽然不声不响，可没想到她也是个良善的，关键时候是最容易看出一个人来的，二房的人又被颜氏感动了一把。然而婧姝发现小柔的脸从进来到现在还没有舒展过，就像在上面刷了一层浆糊似的绷得紧紧的。婧姝心下呐喊，这母女两怎么一点都不像，母亲识大体懂道理，女儿看上去似乎有点小性。就在婧姝研究小柔的时候，没想到小柔也在研究她，在束府八卦新闻的传播速度快得惊人，婧姝吃午饭的时候忽然呕吐的消息已经传遍了束府的每一个角落，小柔看着婧姝，冷道：

    “新少奶奶怎么不回家歇着。”

    婧姝被小柔这么问，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小柔见婧姝一脸狐疑，乜斜了她一眼，傲慢的转过头去，神色充满鄙夷的味道，婧姝想，我遭她惹她了吗，好端端的，她干嘛带着鄙视的眼神看我。

    可能婧姝对小柔还不了解的缘故，所以她压根猜不到小柔话中的意思，星远就不一样了，到底是人家哥哥，比婧姝对小柔了解多了，只见星远转过头对边上的星遥说：

    “前几天我和钟乃鸣他们吃饭，乃鸣刚从北边过来，正好碰到艾蕈，艾蕈原来也在北边。”

    星遥奇道：

    “艾蕈怎么会在北边？难道去会友了？”

    星远笑着摇了摇头，说：

    “不是，艾蕈是去喝他表哥的喜酒的。”

    “哦，哦——”星遥讪然的哦了几声。婧姝见星遥的神色怪怪的，不住用眼梢瞄边上的小柔，再看小柔的神情，一张脸拉得老长，像是正在跟谁生气似的。婧姝想，刚才并没有人惹她，难道两兄弟的对话触到了她什么？

    婧姝有所不知艾蕈的表哥不是别人，正是小柔的前夫，难怪她听到前夫再婚的消息会是这副表情。婧姝不会想到星远会帮她，星远无法忍受小柔欺负婧姝，故意编了个谎出来，为的是刺激小柔。

    “大娘，娘，四娘，时辰不早了，大家早点回去歇着吧。”星远道。

    林氏问瀮烟现在什么时辰，瀮烟说：

    “回太太，现在已经戊时三刻了。”

    没想到都这么晚了，要是放在平时早就歇下了，彩新对朱氏颜氏感激不尽，朱氏颜氏都说这没什么，还安慰彩新放宽些，既然事情都已经出了，就不要往牛角尖里钻，早点把那个没人伦的东西忘了才好。

    婧姝回到家星遥少不了又要唠唠叨叨，一会儿问她肚子是不是饿了，想吃宵夜吗，一会儿又问她身体舒服吗，婧姝推说乏了，想早点睡觉，星遥这才住了嘴。

    朱氏刚走到二门上，小丫鬟晶儿就对她说：

    “大太太，三太太来了。”

    朱氏冷笑着对站在边上的大丫鬟芷青说：

    “我就知道她会来搅局，她这是要我的好看。”

    芷青见朱氏动气，劝她：

    “太太别跟这种小人多费唇舌，这么晚了居然还不肯回去，巴巴的等太太回来，肯定是来寻事的。”

    朱氏冷笑着说：

    “她想对付我，爬到我的头上去，做她的千秋大梦吧。”

    朱氏一进屋，潘氏就绷着脸迎面走了上来，语气生硬的说：

    “大太太，你说，如今这个事该怎么处理？姓杨的那小子又不是我们家的人，说的好听点是老爷的女婿，说的难听点还不是入赘到我们家的。现在成家的人在铺子里大吵大闹，还说要放火烧了铺子，大太太难道忘了，成家背后有谁撑腰？那可是内务府的总管太监在替他们家撑腰！”言毕，潘氏激动的拍了一下桌子，那架势好像在教训朱氏。

    芷青就看不惯她的狂样，说：

    “三太太巴巴的在屋里等了太太半宿，难道就想骂我们家太太的——”

    朱氏怕芷青只顾着护她跟潘氏吵嘴，忙喝止了她：

    “芷青，你住嘴。”

    芷青不再言语，不过看潘氏的眼神充满愤恨。潘氏见芷青竟敢对她大呼小叫，举起手来就是一巴掌，芷青挨了打，捂着半边疼得火辣辣的脸，哭着跑了出去。

    芷青说她，她打了芷青，潘氏的心理总算平衡了，那副趾高气扬的神色真像女大亨似的：

    “一个黄毛丫头居然也敢顶撞我，简直不知死活，你是府上买回来的奴才，好就留着用，不好就打发出去，今天饶了你，下次若再敢如此，我就让人把你卖到青楼去。”

    朱氏恨得咬牙切齿，伸出一根食指，指着潘氏道：

    “你看看你，这种话也是做主子的人说出来的吗？府上向来都是只知道买人，不知道卖人，你非但要卖人，而且还要把好好的姑娘卖到青楼去卖笑，你的良心是不是让狗吃了？”

    潘氏轻蔑的笑了笑，不阴不阳地说：

    “好人都让人家做去了，我还做什么好人，大太太，我到要问你一句，良心让狗吃掉这句话你是在说我吗？”

    朱氏冷哼了一句，学着潘氏的样儿，也不阴不阳地说：“说的可不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