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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到的谢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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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悼汪曾祺先生

    苏叔阳

    生于河北保定,1960年毕业于中国人民大学党史系,先后在中国人民大学,北京师范学院,中国医药大学任教。现任中国文联委员,中国作协会员,中国电影家协会顾问等职,国家一级编剧。主要作品有电影剧本《春雨潇潇》、《夕照街》等;散文《秋风也让人快乐》等四集。苏叔阳的作品曾获中国图书奖、五个一工程奖、全国优秀短篇小说奖、全国优秀散文奖、人民文学奖等多项大奖。此外,他的作品还被译成英、法、德、日、俄等多种语言出版。

    汪曾祺和林斤澜先生,无论从年龄还是“文龄”上说,都是前辈,应当称之为师的。不知是谁的“首创”,在北京的一些朋友中,称斤澜先生为”林大哥”,曾祺先生于是乎顺理成章地被称为“汪大哥”。我和他们二位交往不多,始终称他们为先生。这是因为我自知资格太浅,而二位的文章道德始终是我暗自心仪的,敬畏的成分更多一些。由于曾祺先生的“岗位”是编剧,我也属于”大梨园行”,所以碰面的机会稍多。他那“垒起七星灶,铜壶煮三江”的脍炙人口的唱词,始终让我佩服得不得了。又喜欢他的小说、文章,尤其是他晚年写的笔记体小说,让我再三再四地看。因此见面时常常内心里生股怯意,生怕什么地方出了差错,让他鄙夷。我知道自己读书不多,在他这有学问的入面前,是不能放肆的。这种心境在遇到有真学问的学者时常常不由自主地生出来。有时我想,这大约就是上大学时常常被人批评的自傲与自卑兼而有之的表现吧!但那时的自卑更多是指政治上的不行,总是右倾。在我患癌症之前,我大约内心里是颇自信的,有时近乎自傲,虽然常有自卑追随,但常常口无遮拦,难免心态不平衡。生死的考验,让我懂了一点事,有时想起年轻气盛的往事,暗自脸红。病中我准备写一组文章,自我揭露一番,同时感谢那些善心待我,为我指明乖劣的师友。有的文章已经发表,而有的尚未动笔,其中有一篇便是写曾祺先生的。可惜,他再也见不到这篇迟到的文字,领受本该领受的谢忱了。

    那年9月,我们应《大连日报》之邀,到大连棒槌岛开会。与会者有东北几位德高望重的前辈,还有余秋雨先生,北京去的有曾祺先生、徐城北和我。讨论的内容由《大连日报》的办报广涉其他。

    天上地下、政经文化、风土人情、历史掌故,可谓丰富,不知怎的,谈到六朝的文风,及“文革体”及时下的华章。我讲了“骈四俪六”的话。我教过书,也给中文系上过课。”骈”字的读音,大约在课堂上是不会读错的。但我其实对它的读音并没有认真注意过,所以,“秀才读半边”,顺口将它读为”并”。而且,还将“掣肘”的“掣”

    也读做”制”。当时,谁也没说什么。

    吃晚饭时,曾祺先生悄悄塞给我一个条子,笑着说:”吃完了再看。”我是急性子,等不到吃完饭,便去卫生间”洗手”,偷偷展开条子一看,立即热血上头,感激与羞愧并举。那条子上用秀丽的字体写着”骈”不读并,读片。如用在”骈四俪六”句时,骈常转读为阳平。空一段后,又写着”掣”,不读制,读笺。这是一张大连棒槌岛宾馆的便笺,上面充塞了一件前辈对后学提携的炽热之情和拳拳之心。他不愿我在错误的路上走下去,又要照顾我的面子,所以,以手写替代口说,以悄悄地纠正替代当面的指教。这是真正的苦口婆心!我当时差一点流出泪来。我回到饭桌时,在他身边悄声说:”谢谢,谢谢您!”他用瘦长的手指戳戳我的脸,眼里是顽童般的喜悦的目光,只是一笑。他的目光和笑意我永远不会忘记。

    在饭桌上,有人大谈沈从文先生的文章与故事。他大睁着眼俯下身静静地听。我非常纳闷儿,难道说者忘了曾祺先生是沈从文先生的高足,抑或是故意显示自己的多知多懂,难道曾祺先生真的不知道别人说的这些事,而如聆梵音般地专心致志?曾祺先生只是听,小口地喝着美酒,如同品酒般地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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